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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葡萄柚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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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麽,居然,忘記問他名字了。

我是傻瓜麽orz

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個大好機會。

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要他的聯系方式……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我呀。

洗好澡後我興奮地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來滾去。

滿腦子裏都回放著放學時和他在便利店吃雪糕的場景。

他大口吃雪糕後呼出的冰氣,實際上好像看到又好像沒看到。

近距離後才發現鼻梁很挺,五官立體得像是混血或雕塑。

他面無表情的眉眼,卻在吃東西時會產生細微的變化:眉角和眼角小幅度地垂下,身上散發的氣場緩和了不少,莫名給人一種東西似乎很好吃的滿足感。

我回憶著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沒註意到嘴角的笑一直停不了。

沒辦法,喜歡就是喜歡啊。

02

於是我決定親手做一個小蛋糕送給他。

當做是謝禮。

畢竟第一次見面時的摔跤事件再加上冰淇淋事件,我已經給他添了麻煩了,應該要好好正式地道謝一次才對。

然而我們畢竟不同校,也沒有聯絡方式。

靠的僅是當天的運氣。

在我連續做了一個禮拜的小蛋糕時刻準備著時,終於再次見到了他。

他靠在便利店大門右邊的墻上,正低頭玩手機,似乎在和人發簡訊。

見面的喜悅一下沖昏了我的頭腦。

好在我還記得警惕四周,發現沒有他同校的女生如之前一樣圍在他周身搭話時,便放心地走過去。

“你好。”

在他面前站定後我朝他露出微笑,“在等人嗎。”

聽到我的聲音後他才微微擡起頭來,將目光從手機上挪開,對我同樣也綻放了一個笑容,應了一聲“啊”,算作回應。

我沒有介意他的冷淡,畢竟他之前也是這幅反應平淡的模樣。

連朋友都不是的我們,表現太過熱絡才會顯得尷尬吧。

或許是這次我抱了很大的決心前來,此刻站在他面前,少了幾分往常的膽怯。

可是仍舊有些緊張。

下意識用手指蜷曲著垂落在胸前的發尾,我把書包裏準備好的蛋糕遞給他。

“那個,雖然現在給的時機有點奇怪……但是這個可以當做是謝禮,希望你可以收下。”

我拼命讓自己說話的語氣顯得平穩,而不發生什麽奇怪的變調。

預先準備好的話語很多,自己一個人排練了數次,可是在這種時候卻只能幹巴巴地勉強把意思表達出來。

將用精品禮品盒包裝好的蛋糕盒遞到他手中後,他瞇著眼又對我笑了笑,“謝謝呀。”

太好了,他收下了!

我不合時宜地想著,果然,他笑開後的模樣好帥啊……

我用力眨了眨眼,趕緊把眼中迷幻美化的畫面視角切換掉。

“……那,就這樣。”

總算是將重要目標交到對方手中,今天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我按捺住內心想要放聲尖叫的沖動,趕緊道別後離開。

話說他會不會不喜歡吃甜食呢……出於這個顧慮,我做的蛋糕沒有放的很甜。

而且有些想說的話實在難以啟齒,便寫成一張便條的形式,弄成小紙條隱蔽地貼在盒子裏頭。

忍住巨大的羞恥心,只是委婉地寫下了想知道他聯系方式的話,以及以後能不能交個朋友……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嗚嗚嗚。

他吃的時候能看得到嗎,我貼的位置會不會太隱蔽了啊,沒發現的話怎麽辦……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要提醒他一句比較好,雖然有點難為情,但要是他沒有註意到裏面的小紙條而隨意扔掉盒子的話,我想傳遞的心思就屆不到了。

一想到這裏我放心不下地掉頭跑回去,滿腦子浮現的全是他的臉。

收到禮物會稍微感到開心一點嗎,還是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冷淡神情,亦或者對於我送出的東西充滿好奇。

我在小路上奔跑著,用最快的速度邁開腿,眼看便利店的牌面在拐角處逐漸顯現——

卻不想,見到了猝不及防的一幕。

那個長的高高的,留著幹爽短黑發的男生,分明是與之前所見無差的樣貌,時常會臉上帶著點不耐煩的神態,卻依舊站在原地等待的那個男生——

他將耗費我七八小時選紙盒及緞帶花式等盡力去包裝的蛋糕盒,裏邊裝著我第八次重覆做成的新鮮蛋糕,毫無猶豫地丟到不可回收垃圾桶裏頭。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明顯嫌惡的神情,陰郁而厭棄地說:

“……哪來的蠢豬,不要一個勁的湊上來裝熟啊,誰認識了,真是自作多情,惡心。”

……

…………

……?

03

我坐在神社的石階上哭了很久。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最後一縷霞輝消失在地平線上,泯滅了今日的太陽光亮。

從嚎啕大哭到小聲啜泣,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

白色的膝襪上印著踩踏水窪被濺射到的泥水痕跡,裙子和襯衫也不知蹭到了哪裏,滿是枯葉和塵土。

那張面帶厭惡的臉至今在我腦中不斷回放。

終是覆蓋住之前所有微薄的畫面。

他劉海投射而下的陰影輪廓似乎將那張令我中意的臉分割成顏色迥異的裂塊,詭異又鮮明。

眉頭緊皺到什麽程度,嘴角又不悅下抿到什麽弧度。

那雙琥珀色瞳孔的眼底氤氳著雜亂汙濁的漩渦,一切清晰可見。

我第一次明白到自己釋放出的善意在他人眼中一文不值。

甚至那些緊張的,局促的,竊喜的,由之衍生出來的情感變得極其可笑。

此後我再也沒去過那家便利店。

我的初戀以這種慘烈的方式結尾了。

04

曾經事後我委屈得無以覆加,一度想著要報覆少年的惡意。

可是一來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二來本身就是我單方面的情感,對方不過做出他的回應罷了,根本無關對錯之分。

那之後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上,好好念書,覆習課題,順利考上了稻荷崎高校。

也充分利用了假期時間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例如打工,例如學習化妝,用攢下的零花錢和朋友一起去短期旅行。

後來我也參加過聯誼,結尾不了了之。

倒是讓我明白了想要與多數人友好相處是件多麽困難的事。

我漸漸把那件事拋之腦後,無畏地往前走。

我以為那不過是逐漸刻意被忘卻的潛藏心底的噩夢,不曾想入學的第三天,在上美術課的時候,那張臉猝然從噩夢中覆蘇了。

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同學,你的東西掉了。”

那張臉分毫未變,用著過去常見的掛牌式神態面對我,若無其事地朝我搭話。

手中的美術刀早就在看到他的剎那驚嚇到不知道掉在了哪裏。

……哼哼哼,崽種,總算是被我找到了。

不要以為染了個不良銀發我就認不出來了啊池面混蛋。

那一刻過去的回憶拉開閥門地全面覆發,將我沖刷蒙蔽得不知東南西北。

我勉強算是找回了一點神志,他卻已經在提醒數次得不到回應後,只好順手將他腳邊的美術刀撿起來放到我桌上,看著我欲言又止。

“……!”

我重重哼了一聲,把嘴邊的道謝及時硬吞下去。

甚至趕在他開口前利索地轉過了頭,無情遏制住了交談的苗頭。

不理他,絕對不理他。

把他當做透明人般自顧自地拿起我的美術刀進行雕刻作業。

無視無視。

我要覆仇。

……對了我要覆仇!

那瞬間,抑制不住的各種情感塞滿了我的大腦。

於是我故意用力抖動了一下手肘,碰到了他,隨後先發制人的惡言惡語起來:

“餵!你幹嘛亂捧(碰)我的手!看,都是因為你害我的美術作業被刮破了!都是你的錯!”

——沒錯,這就是我的報覆,我要汙蔑他!揭穿出他糟糕的人品!

“……??”

他呆楞了一下,像是沒搞清楚目前的狀態,狐疑地盯著對面那張憋紅的臉,暗忖著剛才是不是聽到咬螺絲了。

隨後他順著我手拍的地方望去,看到我桌上被美術刀劃破了好大一口子的美術作業後,慢慢挑起一邊的眉,臉上一副“你在說什麽”“有沒有搞錯”的神情,依然封閉雙唇一發不言。

高冷得一塌糊塗。

……氣、氣死我了!

他不接茬搞得我好像一個人在那裏自顧自鬧事一樣。

周圍若有若無投射而來的其他人的目光讓臉皮子薄的我窘迫起來。

他、他怎麽能不說話!明明是我冤枉了他!哪怕自我辯解一句也好,趕緊回話啊!

“哎呀,我剛剛明明看到是你自己不小心劃破的,關治什麽事啊。”

我的耳邊突然冒出了一個嗓音極其糟糕的典型關西弁,話裏帶著明顯的惡意與不善。

初次接收到他人露骨的不懷好意的我像個被瞄準的小動物一樣炸毛起來,警惕地轉過頭,望向聲音發出的主人——那竟然又是一張熟悉的人。

“……這是,怎麽一回事。”

仿佛一腳踏入虛擬的魔幻世界。

我的世界觀頃刻間發生了天旋地轉的劇烈變化。

一模一樣的臉,出現了兩個。

並且一左一右地把我夾在中間。

……雙胞胎。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雙胞胎嗎!

問題來了,當初搞我小蛋糕的到底是哪個?!!!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修羅場,想迫害宮兄弟_(:з」∠)_

但我寫不出來,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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